正文 18.张阁老上门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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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恩庭此时此刻才知道李世昭让他搬出宫的用意，或许杨贤行将宅子装饰得这般浮夸，也都是李世昭授意的。
于恩庭喝了口茶，带着些蔑笑看向一旁老狐狸样的张万明：“张阁老抬举于某了，于某哪敢揣测圣上的意思。”
张万明向来憋不住气，见于恩庭搬出皇宫，以为能探清楚究竟。张万明来找他所为何事，于恩庭在张万明抬腿进堂屋的时候就一清二楚了，只是若说得太直接，恐怕对方会怀疑虚实。
“于常侍谦虚了。圣上身边排下来，您与圣上是最亲的。您不知道，那还有谁能道出半点？”闻言，张万明赶紧摆出一副虚情假意的阿谀谄笑：
“都是为圣上办事，什么亲不亲的。”于恩庭故作刁难，并不与他亲近。
“于常侍，您这话说得不对。大家的确都是为圣上办事，可圣上毕竟也是人，哪会没有偏向的？您跟他最亲，大家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您说是吧？”张万明奉承道。
“哎哟，什么偏向不偏向的。我这人啊不识字，没文化，听不懂。”于恩庭轻蔑地看了一眼张万明带来的木箱子。
张万明没什么本事是不可能混到这个位置的，他一向最有眼力见儿，看于恩庭已经给了暗示，他赶紧让人把箱子搬到案几上来。
张万明亲手把箱子打开，里头是金灿灿的一箱，于恩庭没敢看，怕看着刺眼，唯恐这么多金子聚一块儿会发光。
“一点小心意，您收下。”张万明紧张地用随身带的帕子擦了擦手汗，如果于恩庭不收这钱，那他的仕途恐怕真的要玩完了。
于恩庭先是一顿，又作怒目之态，指着张万明的鼻子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贿赂我？”
“于常侍，可不要误会。”张万明一只手拉下于恩庭指着他鼻子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于恩庭的胸膛，“这不过是某贺祝您乔迁之喜的小小心意而已。和贿赂八竿子打不着，再说我也没拜托您给我办什么事，怎么能叫贿赂呢？”
于恩庭这才展了笑颜，也拍了拍张万明的胸膛：“张阁老给我随这么大的礼，某何德何能啊。”
“于公为国为君，鞠躬尽瘁，这点小礼而已。”
张万明看于恩庭表现出来的模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贪官是能看得出那一股贪劲儿的，他知道于恩庭是绝对会收下这份“乔迁贺礼”了。
他又笑着说，“万万要收下。这点小礼和于公为了天下做的事比起来，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于恩庭眼珠子转了几圈，他露出为难的样子：“啧，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多谢，多谢。”张万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在等于恩庭应该说的什么话。
于恩庭并不答他，只将茶杯举起慢悠悠地喝茶。张万明也不管有没有眼力见儿了，他眼巴巴地等着于恩庭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
“张阁老这是要告辞了么？”于恩庭问道。
“不”张万明愣了一下，又道，“是，是的，某待会儿还有事。”
“那就不留您了，别耽误了事，”于恩庭笑了笑，高声朝门外头道，“贤行，送客。”
杨贤行这时就站在屋子外面，听闻于恩庭唤他，他将门推开走了进来。张万明意欲再留，但于恩庭已说出送客之语，他也没有什么再留下的借口，便先着杨贤行出了门。
于恩庭将杨贤行招来面前，递给他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让他递给张万明。
杨贤行追了出去，外头张万明正在几个家仆的搀扶下上马，杨贤行看张万明上了马，他将纸条递给了张万明。
“我家主人给您的。”杨贤行道。
张万明大喜过望，连忙展开来看，里头只有两个大字：“虚惊”。张万明将纸条团成团收入怀中，满脸笑意，策马离开。
待张万明已经走远到不见踪迹，里头的于恩庭走了出来，问杨贤行张万明什么反应，杨贤行答说张万明喜不自胜，已然策马离开。
于恩庭闻言冷笑不语，命杨贤行备马。
“您这是要去哪？”杨贤行将马牵了出来，顺口问道。
“皇宫。”
李世昭此时并不在寝殿里，他叫上宦官随行，正在蓬莱池边赏玩风景，他难得今日清闲，能够休息。
李世昭从前并没有太注意过蓬莱池的景色，也不是他没心思，只是平日里念书习武已过多忙碌，他并没有时间来这里看一看。
即使没有人来玩赏，蓬莱池的景也一向是很好的，宫里头有专门负责这个的官，看这水软山温，也算他尽职尽责。
按说李世昭风流俊美，又是九五之尊，没点小姑娘碰瓷是不可能的。你瞧话口儿刚说到这，那边就有一位头晕脑热的。
远处正走过来一位美貌姑娘，纤腰修眸，步履妖娇，直直地朝李世昭走来。李世昭此时正在认真玩赏风景，并未注意到姑娘的动作。
那姑娘走近李世昭，且看她手一扶额，轻飘飘地倒在李世昭眼前，怕李世昭注意不着，还故作娇媚地“啊”了一声。
李世昭条件反射般地扶住了那姑娘，他定睛一看，原是郑婕妤。李世昭将她一抛，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
“你来这里做什么？”李世昭皱起了眉头。
“圣上好久没有来我这里坐坐了。”郑婕妤也不恼，整理了一下衣着，娇嗔地抱住李世昭的胳膊。
岂止是好久，简直就像是被打入了令人发指的冷宫！郑婕妤心里也委屈，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就没有再到她和何婕妤那里去过了。从前虽说也不多见，至少会来瞧瞧的。她越想越委屈，眼泪珠子看着就要断弦了。
“你和何婕妤昨儿溜出去逛街，花了多少钱？”李世昭问道。
这一问让郑婕妤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很有效地止住了她的眼泪。
“不多，也就几百两”郑婕妤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小声，她俩昨儿买了一大车的首饰文玩，里头大半作假。
“下回花钱要动脑子。”李世昭说道。他实际上并不在意这点钱，只想赶紧转移话题，他政事还忙不完，哪里来的空闲去处理后宫这些繁杂事端——至少他以为是繁杂事端。
再说了，他对美色并无太大爱好，等过了这段时间，空闲下来了再多去走动走动也是合理的。
“圣上怎么能说这种话。若是圣上多来陪陪我，我哪里会闲得偷跑出去。”郑婕妤撒起娇来。其实她对李世昭也并无多少感情，只是近来听何婕妤冷嘲热讽了几句，愤愤地想要来找回些面子罢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正妻，是当年伺候李世昭起居的侍女，正好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不想让李世昭的婚事卷入政治，便拉她和当时的另一位侍女也就是现在的何婕妤做了侍妾。
说来太后好不容易让李世昭坐上皇位，至少她以为她好不容易让李世昭坐上皇位。正满脑子想着李世昭好好甄选，娶妻生子，给她早些抱上孙子。没想到现在她跟李世昭一提起这事儿，李世昭就以政务繁重推脱。若她再使点劲儿，李世昭直接将两个侍妾搬出来，非说不可耽于女色。
这可让太后头疼极了，她也次明着暗着跟两位婕妤使眼色，郑婕妤看不懂这些，何婕妤勉强知道了个意思。这回跟郑婕妤说重话，就是为了给太后个交代的。
反正何婕妤是看明白了，李世昭没忙完朝野之中事儿之前，是不会来跟她们风花雪月的。派郑婕妤出马，正好两头都有交代。
李世昭跟郑婕妤周旋了几句，见郑婕妤不依不饶，他声音严肃起来：“商王帝辛沈湎冒色c大行暴虐以至灭国，你也想我这样么？”
郑婕妤自知李世昭不过是说着玩，却也不好再行纠缠，她心有不满地离开，等走到半路她才意识到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又气又恼的郑婕妤不知是回去好还是再去找李世昭为上。思考许久，她决定拉着何婕妤再去花他李世昭个几百两。
闲暇的时光并不多留，远处的于恩庭正快步向李世昭走来，李世昭眼尖极了，也朝他迎过去。
“于常侍。”李世昭将准备跪下行礼的于恩庭扶起，他清楚于恩庭这一来，定是蔡子由那边有动静了。
李世昭示意他先别说话，他让几位随行的给使驻步，和于恩庭到远一些的亭子里坐下。这才问他：“如何？”
于恩庭不敢坐，向李世昭附耳：“您圣明，张阁老来寻我了。”
“问你什么了？”李世昭早已料到这事。
“问微臣您新的那一道旨怎么绕过了他。”于恩庭实话实说。
“你怎么说的？”李世昭上下打量了于恩庭一下，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
“自然是‘虚惊一场’。圣上只不过是欣赏余弘博余公，只此一次例外罢了。”于恩庭憋着笑道。
“蔡子由知道这事儿么？”李世昭问。
“张阁老应该不会告诉蔡太傅。”于恩庭答道。
“我想也是。”李世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闭上了眼。
于恩庭看李世昭思忖着，他也不便插话，便站在一侧静静候着李世昭。
待飞鸟盘旋于巢穴之上，风在树梢之间寂静起来，他看看上头密布的乌云，不由得低声提醒：“圣上，要变天了，恐怕是大暴雨。”
“是啊，要变天了，”李世昭心里头愉悦极了，他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却不由自主地上扬，“长安城，要被洗刷得更干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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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恩庭喝了口茶，带着些蔑笑看向一旁老狐狸样的张万明：“张阁老抬举于某了，于某哪敢揣测圣上的意思。”
张万明向来憋不住气，见于恩庭搬出皇宫，以为能探清楚究竟。张万明来找他所为何事，于恩庭在张万明抬腿进堂屋的时候就一清二楚了，只是若说得太直接，恐怕对方会怀疑虚实。
“于常侍谦虚了。圣上身边排下来，您与圣上是最亲的。您不知道，那还有谁能道出半点？”闻言，张万明赶紧摆出一副虚情假意的阿谀谄笑：
“都是为圣上办事，什么亲不亲的。”于恩庭故作刁难，并不与他亲近。
“于常侍，您这话说得不对。大家的确都是为圣上办事，可圣上毕竟也是人，哪会没有偏向的？您跟他最亲，大家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您说是吧？”张万明奉承道。
“哎哟，什么偏向不偏向的。我这人啊不识字，没文化，听不懂。”于恩庭轻蔑地看了一眼张万明带来的木箱子。
张万明没什么本事是不可能混到这个位置的，他一向最有眼力见儿，看于恩庭已经给了暗示，他赶紧让人把箱子搬到案几上来。
张万明亲手把箱子打开，里头是金灿灿的一箱，于恩庭没敢看，怕看着刺眼，唯恐这么多金子聚一块儿会发光。
“一点小心意，您收下。”张万明紧张地用随身带的帕子擦了擦手汗，如果于恩庭不收这钱，那他的仕途恐怕真的要玩完了。
于恩庭先是一顿，又作怒目之态，指着张万明的鼻子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贿赂我？”
“于常侍，可不要误会。”张万明一只手拉下于恩庭指着他鼻子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于恩庭的胸膛，“这不过是某贺祝您乔迁之喜的小小心意而已。和贿赂八竿子打不着，再说我也没拜托您给我办什么事，怎么能叫贿赂呢？”
于恩庭这才展了笑颜，也拍了拍张万明的胸膛：“张阁老给我随这么大的礼，某何德何能啊。”
“于公为国为君，鞠躬尽瘁，这点小礼而已。”
张万明看于恩庭表现出来的模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贪官是能看得出那一股贪劲儿的，他知道于恩庭是绝对会收下这份“乔迁贺礼”了。
他又笑着说，“万万要收下。这点小礼和于公为了天下做的事比起来，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于恩庭眼珠子转了几圈，他露出为难的样子：“啧，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多谢，多谢。”张万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在等于恩庭应该说的什么话。
于恩庭并不答他，只将茶杯举起慢悠悠地喝茶。张万明也不管有没有眼力见儿了，他眼巴巴地等着于恩庭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
“张阁老这是要告辞了么？”于恩庭问道。
“不”张万明愣了一下，又道，“是，是的，某待会儿还有事。”
“那就不留您了，别耽误了事，”于恩庭笑了笑，高声朝门外头道，“贤行，送客。”
杨贤行这时就站在屋子外面，听闻于恩庭唤他，他将门推开走了进来。张万明意欲再留，但于恩庭已说出送客之语，他也没有什么再留下的借口，便先着杨贤行出了门。
于恩庭将杨贤行招来面前，递给他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让他递给张万明。
杨贤行追了出去，外头张万明正在几个家仆的搀扶下上马，杨贤行看张万明上了马，他将纸条递给了张万明。
“我家主人给您的。”杨贤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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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要去哪？”杨贤行将马牵了出来，顺口问道。
“皇宫。”
李世昭此时并不在寝殿里，他叫上宦官随行，正在蓬莱池边赏玩风景，他难得今日清闲，能够休息。
李世昭从前并没有太注意过蓬莱池的景色，也不是他没心思，只是平日里念书习武已过多忙碌，他并没有时间来这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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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正走过来一位美貌姑娘，纤腰修眸，步履妖娇，直直地朝李世昭走来。李世昭此时正在认真玩赏风景，并未注意到姑娘的动作。
那姑娘走近李世昭，且看她手一扶额，轻飘飘地倒在李世昭眼前，怕李世昭注意不着，还故作娇媚地“啊”了一声。
李世昭条件反射般地扶住了那姑娘，他定睛一看，原是郑婕妤。李世昭将她一抛，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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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好久没有来我这里坐坐了。”郑婕妤也不恼，整理了一下衣着，娇嗔地抱住李世昭的胳膊。
岂止是好久，简直就像是被打入了令人发指的冷宫！郑婕妤心里也委屈，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就没有再到她和何婕妤那里去过了。从前虽说也不多见，至少会来瞧瞧的。她越想越委屈，眼泪珠子看着就要断弦了。
“你和何婕妤昨儿溜出去逛街，花了多少钱？”李世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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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正妻，是当年伺候李世昭起居的侍女，正好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不想让李世昭的婚事卷入政治，便拉她和当时的另一位侍女也就是现在的何婕妤做了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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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的时光并不多留，远处的于恩庭正快步向李世昭走来，李世昭眼尖极了，也朝他迎过去。
“于常侍。”李世昭将准备跪下行礼的于恩庭扶起，他清楚于恩庭这一来，定是蔡子由那边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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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什么了？”李世昭早已料到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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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说的？”李世昭上下打量了于恩庭一下，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
“自然是‘虚惊一场’。圣上只不过是欣赏余弘博余公，只此一次例外罢了。”于恩庭憋着笑道。
“蔡子由知道这事儿么？”李世昭问。
“张阁老应该不会告诉蔡太傅。”于恩庭答道。
“我想也是。”李世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闭上了眼。
于恩庭看李世昭思忖着，他也不便插话，便站在一侧静静候着李世昭。
待飞鸟盘旋于巢穴之上，风在树梢之间寂静起来，他看看上头密布的乌云，不由得低声提醒：“圣上，要变天了，恐怕是大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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