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贤行受辱存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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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贤行从未想过他还需要应对这样的事。
他用了好几日终于把于恩庭交代的事都散了下去，让下人去办了，正预备回府上回话伺候，那王海就找上门来了。
此时杨贤行正坐在自己屋子里头，另一边是为了寻他问了一路的王海，杨贤行本跟着的是于恩庭这种不多事的主儿，已然习惯，这下突然多了一位时常色迷迷盯着他吃他豆腐的主儿，杨贤行真是头疼得要命。
他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主子，他从前在宫里头没人照应，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只是跟了于恩庭过后，他哪里还受过这种气。
杨贤行心里头憋着一股气，王海则全然不知。他才在于府待了几天啊？他只当杨贤行是个下人，下人哪里有拒绝主子的权力。主子若想与之交好，他应当自己送上门来才是。
杨贤行当然也只是个下人，但于府的下人和别家的下人可不是一个待遇，主子平易近人，他们干起活儿向来轻松，不会无缘故地被辱骂c责打，更别说像王海一般的欺侮了。
而王海呢？他不过是个流氓地痞，只略略地注意过大官过道摆的架子，心里头觉得当了官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这下他有了狐假虎威的声势，也已经四处招摇过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城狐社鼠，他如何能不来招惹这他看迷了眼的哥儿？
王海眼看着手就要伸向杨贤行，想好好摸一摸那双白嫩的小手。杨贤行的手本不细嫩，但在于府这些日子养尊处优的没有干过粗活儿，比起王海的手当然显得柔软。
就在王海的手快要触到杨贤行时，杨贤行看准了猛地收回了手，用两根手指端起茶杯，轻轻笑着敬茶道：“您有什么事呢？”
“倒也没什么事”王海讪讪地收回了手，虽说收回了手，两只眼睛却仍旧在杨贤行的身上打转。
“您有事吩咐就是。他们若是不会做的，伺候不周的，您派人来寻我也好，”杨贤行对王海虎视眈眈的眼神视而不见，他心里烦恼，面上却笑得淡然，“何劳您亲自找过来。”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王海看杨贤行那不卑不亢的姿态，心里头直发痒，想将这细皮嫩肉哥子揉入怀里头好一顿疼。
“那您找我是？”杨贤行知道王海没好心，不愿与他再多相处。只想王海赶紧明说了事端，打发他走。
“哦——”王海如梦初醒一般，他舔了舔嘴唇，歪咧着嘴笑道，“你是在阿庭那里伺候的？”
杨贤行听他叫“阿庭”，身上不住地起了鸡皮疙瘩。在杨贤行看来，王海没有资格叫得这么亲昵。
“怎么？”杨贤行等着后话。
“阿庭待你如何？”王海问他。
“主人待我很好的。”杨贤行答。
“嘿，充其量不就是不打不骂，不闻不问吗？”王海笑得刻意，“真是可惜了你这副好皮相你不如跟爷，爷疼你，天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冬天抱得暖炉都是金的，身上披的都是皮的。”
“您在说什么笑话呢，”杨贤行强忍着怒气，“小的在于府少说是个管家，哪里有什么跟不跟的。”
“嗳，说得什么话，”王海言语愈加放肆，“伺候谁不是伺候，我那小侄子不够你受的吧你瞧你滑滑腻腻的，身上还带着香呢。我上回瞧见你洗浴，那小腿儿嫩得哟——”
“您要是想让小的给您当随从，或者房里伺候的，尽管跟主人提。”杨贤行握紧了拳，“主人如果应了，我一个下人，没理由推脱的。”
杨贤行以为话说到这儿，再没有眼力见儿的也应当知道告辞，可坐了半晌，王海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痴痴地盯着他。
“您还有什么事吗？”杨贤行皱着眉头问道。
“没事，没事，”王海答道，他这才想起来应当告辞了，“那我就先”
“您请吧，不要误了您的事。”杨贤行连王海的托词都不愿听，赶忙送客。
王海舍不得杨贤行，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屋门，才掸掸衣领，作出个假模假式的样子来。
杨贤行见王海走得远了，速速出了屋子，去于恩庭卧房里回话。此时于恩庭十分惬意地在坐榻上休憩，手里头磕着干果翻着书卷。他见杨贤行来了，便将房里头的一干人等都遣了下去，只留杨贤行一人伺候。
杨贤行迎了上来，给于恩庭放在案几上的杯子里倒茶，等水到了八分满，才开口道：“都吩咐到了，过两天就能有信儿。”
于恩庭伸了个懒腰，从坐榻上下来，声音不急不缓：“月末张阁老请我去团香楼，你带个机灵些的跟着。”
“团香楼？”杨贤行皱了眉头。那团香楼名字就足够香艳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干什么营生的么。张万明请于恩庭去团香楼，这是
“胡想什么呢，”于恩庭不与杨贤行客气，手里头的书卷说着就往杨贤行的脑袋上招呼，“小爷我是那样的人么？”
“为您掌灯的那个何朗，您记着么？”杨贤行赶忙转了话口，合计道，“算是老实勤恳，人也机敏，就是年纪小了些，不然也叫到您身边伺候着的。”
于恩庭尚不习惯别个对他说“伺候”这词，他别扭地撇了撇嘴，杨贤行看在眼里，以为这人不合心意，正要提其他人。
“就带着他吧。”于恩庭听杨贤行这么说，这就用了。
杨贤行领了命，转身出门，将此事告知了何朗。何朗自然欣喜若狂，给杨贤行掏了几贯钱，杨贤行顺水推舟地收了，二人各自得意，暂且按下不表。
这会儿王海正在搏戏场子里待着，那群狐朋狗友得知他攀上权贵之后，态度早已不同以往，一面顺着王海的话口各式各样拍他马屁，一面撺掇他将赌注往高了起。
其实王海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混迹这些场子多了，清楚着他们在出老千呢。只是他攀上了他那便宜侄子，开销都有人兜着底。不用自己花钱，又能一掷千金个痛快，可不是一等一的快活事吗？
他正玩着，身边忽然窜出一个三角眼的哥儿跟他打招呼。王海定睛一瞧，原是赵五爷。
这赵五爷名称听着普通，人可是不得了，这一片下九流聚集的地儿，没有一个不知道赵五爷名讳的。赵五爷本来是看不上王海的，走街上头打照面了都不会瞧一眼。可最近听说他居然和当今那位常侍公攀上了亲戚，这就不一般了。看在常侍公的面子上，也要高看他一眼的。
“海爷，海爷，玩得还好啊？”赵五爷将一旁出老千的哥儿驱了去，自己坐在了王海身边。王海看平日里没有瞧得起过他的赵五爷居然亲自来搭话，尽管这都是于恩庭的功劳，他还是不住地得意。
“也就那样吧。”王海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海爷，小的最近听了些七七八八的传言，说那位官爷常侍公，是你家侄子？”赵五爷语气里带着将信将疑的味道。
“那还有假的？阿庭小时候跟我最亲了，”王海胡诌道，他一向擅长这个，“阿庭当年周岁试晬，那些物件都是我准备的。那孩子目不斜视只抓了官诰——就知道我这好侄子一定前程似锦”
赵五爷知道王海在吹牛，他也不戳穿，挤着笑问：“常侍公很敬重您吧？”
“可不是么。你看，”王海拍了拍自己满满当当的荷包，“全是金灿灿闪着光的。”
“您是常侍公的长辈——”赵五爷奉承道，“他孝敬您是应该的。”
“那是，我从前对阿庭好，他得知恩图报的。”王海毫不迟疑地往自己身上揽功。
赵五爷笑了，他又问：“那，常侍公给您谋了个一官半职的么？”
“这个嘛我不好麻烦再说了”王海听赵五爷说这话，忽而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起来。赵五爷脸上带了轻蔑的神色，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王海。王海觉得羞恼，假装自己在注意赌桌上的局面。
“海爷，你听我一句说，”赵五爷叹了口气，语气中好像是为王海好一样，“钱都是虚的。他今儿给你花，你有得花；他明儿不乐意了，你没处说去。如果能混着个官衔，挂个名，每个月领俸禄，那可不就有保障了么。”
王海下着注，看上去似乎没理赵五爷，心里已然在打鼓了。赵五爷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只是
“你担心什么，”赵五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侄子那么神通广大，一个官都弄不了给你？”
“当然不是”
“还是说你的这个侄子，其实跟你关系也就那样？”赵五爷讽刺地笑了起来。听到这话儿，周围本就竖着耳朵明里暗里偷听的也都大笑起来。王海气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娘的，”王海将筹码往桌子上一扔，“明儿大爷我就讨个官来做做！”
赵五爷嘿嘿一笑，跟王海赔了罪，转身出了搏戏场子。他去酒馆待了会儿，吃饱喝足了才又摇摇晃晃地出了酒馆，和平日里一样四处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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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了好几日终于把于恩庭交代的事都散了下去，让下人去办了，正预备回府上回话伺候，那王海就找上门来了。
此时杨贤行正坐在自己屋子里头，另一边是为了寻他问了一路的王海，杨贤行本跟着的是于恩庭这种不多事的主儿，已然习惯，这下突然多了一位时常色迷迷盯着他吃他豆腐的主儿，杨贤行真是头疼得要命。
他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主子，他从前在宫里头没人照应，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只是跟了于恩庭过后，他哪里还受过这种气。
杨贤行心里头憋着一股气，王海则全然不知。他才在于府待了几天啊？他只当杨贤行是个下人，下人哪里有拒绝主子的权力。主子若想与之交好，他应当自己送上门来才是。
杨贤行当然也只是个下人，但于府的下人和别家的下人可不是一个待遇，主子平易近人，他们干起活儿向来轻松，不会无缘故地被辱骂c责打，更别说像王海一般的欺侮了。
而王海呢？他不过是个流氓地痞，只略略地注意过大官过道摆的架子，心里头觉得当了官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这下他有了狐假虎威的声势，也已经四处招摇过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城狐社鼠，他如何能不来招惹这他看迷了眼的哥儿？
王海眼看着手就要伸向杨贤行，想好好摸一摸那双白嫩的小手。杨贤行的手本不细嫩，但在于府这些日子养尊处优的没有干过粗活儿，比起王海的手当然显得柔软。
就在王海的手快要触到杨贤行时，杨贤行看准了猛地收回了手，用两根手指端起茶杯，轻轻笑着敬茶道：“您有什么事呢？”
“倒也没什么事”王海讪讪地收回了手，虽说收回了手，两只眼睛却仍旧在杨贤行的身上打转。
“您有事吩咐就是。他们若是不会做的，伺候不周的，您派人来寻我也好，”杨贤行对王海虎视眈眈的眼神视而不见，他心里烦恼，面上却笑得淡然，“何劳您亲自找过来。”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王海看杨贤行那不卑不亢的姿态，心里头直发痒，想将这细皮嫩肉哥子揉入怀里头好一顿疼。
“那您找我是？”杨贤行知道王海没好心，不愿与他再多相处。只想王海赶紧明说了事端，打发他走。
“哦——”王海如梦初醒一般，他舔了舔嘴唇，歪咧着嘴笑道，“你是在阿庭那里伺候的？”
杨贤行听他叫“阿庭”，身上不住地起了鸡皮疙瘩。在杨贤行看来，王海没有资格叫得这么亲昵。
“怎么？”杨贤行等着后话。
“阿庭待你如何？”王海问他。
“主人待我很好的。”杨贤行答。
“嘿，充其量不就是不打不骂，不闻不问吗？”王海笑得刻意，“真是可惜了你这副好皮相你不如跟爷，爷疼你，天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冬天抱得暖炉都是金的，身上披的都是皮的。”
“您在说什么笑话呢，”杨贤行强忍着怒气，“小的在于府少说是个管家，哪里有什么跟不跟的。”
“嗳，说得什么话，”王海言语愈加放肆，“伺候谁不是伺候，我那小侄子不够你受的吧你瞧你滑滑腻腻的，身上还带着香呢。我上回瞧见你洗浴，那小腿儿嫩得哟——”
“您要是想让小的给您当随从，或者房里伺候的，尽管跟主人提。”杨贤行握紧了拳，“主人如果应了，我一个下人，没理由推脱的。”
杨贤行以为话说到这儿，再没有眼力见儿的也应当知道告辞，可坐了半晌，王海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痴痴地盯着他。
“您还有什么事吗？”杨贤行皱着眉头问道。
“没事，没事，”王海答道，他这才想起来应当告辞了，“那我就先”
“您请吧，不要误了您的事。”杨贤行连王海的托词都不愿听，赶忙送客。
王海舍不得杨贤行，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屋门，才掸掸衣领，作出个假模假式的样子来。
杨贤行见王海走得远了，速速出了屋子，去于恩庭卧房里回话。此时于恩庭十分惬意地在坐榻上休憩，手里头磕着干果翻着书卷。他见杨贤行来了，便将房里头的一干人等都遣了下去，只留杨贤行一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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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恩庭伸了个懒腰，从坐榻上下来，声音不急不缓：“月末张阁老请我去团香楼，你带个机灵些的跟着。”
“团香楼？”杨贤行皱了眉头。那团香楼名字就足够香艳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干什么营生的么。张万明请于恩庭去团香楼，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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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您掌灯的那个何朗，您记着么？”杨贤行赶忙转了话口，合计道，“算是老实勤恳，人也机敏，就是年纪小了些，不然也叫到您身边伺候着的。”
于恩庭尚不习惯别个对他说“伺候”这词，他别扭地撇了撇嘴，杨贤行看在眼里，以为这人不合心意，正要提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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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贤行领了命，转身出门，将此事告知了何朗。何朗自然欣喜若狂，给杨贤行掏了几贯钱，杨贤行顺水推舟地收了，二人各自得意，暂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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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玩着，身边忽然窜出一个三角眼的哥儿跟他打招呼。王海定睛一瞧，原是赵五爷。
这赵五爷名称听着普通，人可是不得了，这一片下九流聚集的地儿，没有一个不知道赵五爷名讳的。赵五爷本来是看不上王海的，走街上头打照面了都不会瞧一眼。可最近听说他居然和当今那位常侍公攀上了亲戚，这就不一般了。看在常侍公的面子上，也要高看他一眼的。
“海爷，海爷，玩得还好啊？”赵五爷将一旁出老千的哥儿驱了去，自己坐在了王海身边。王海看平日里没有瞧得起过他的赵五爷居然亲自来搭话，尽管这都是于恩庭的功劳，他还是不住地得意。
“也就那样吧。”王海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海爷，小的最近听了些七七八八的传言，说那位官爷常侍公，是你家侄子？”赵五爷语气里带着将信将疑的味道。
“那还有假的？阿庭小时候跟我最亲了，”王海胡诌道，他一向擅长这个，“阿庭当年周岁试晬，那些物件都是我准备的。那孩子目不斜视只抓了官诰——就知道我这好侄子一定前程似锦”
赵五爷知道王海在吹牛，他也不戳穿，挤着笑问：“常侍公很敬重您吧？”
“可不是么。你看，”王海拍了拍自己满满当当的荷包，“全是金灿灿闪着光的。”
“您是常侍公的长辈——”赵五爷奉承道，“他孝敬您是应该的。”
“那是，我从前对阿庭好，他得知恩图报的。”王海毫不迟疑地往自己身上揽功。
赵五爷笑了，他又问：“那，常侍公给您谋了个一官半职的么？”
“这个嘛我不好麻烦再说了”王海听赵五爷说这话，忽而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起来。赵五爷脸上带了轻蔑的神色，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王海。王海觉得羞恼，假装自己在注意赌桌上的局面。
“海爷，你听我一句说，”赵五爷叹了口气，语气中好像是为王海好一样，“钱都是虚的。他今儿给你花，你有得花；他明儿不乐意了，你没处说去。如果能混着个官衔，挂个名，每个月领俸禄，那可不就有保障了么。”
王海下着注，看上去似乎没理赵五爷，心里已然在打鼓了。赵五爷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只是
“你担心什么，”赵五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侄子那么神通广大，一个官都弄不了给你？”
“当然不是”
“还是说你的这个侄子，其实跟你关系也就那样？”赵五爷讽刺地笑了起来。听到这话儿，周围本就竖着耳朵明里暗里偷听的也都大笑起来。王海气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娘的，”王海将筹码往桌子上一扔，“明儿大爷我就讨个官来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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