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天衍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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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之畔，有一座青山唤作白云山，此山正位于东南王领地的边境，属皇权直领辖地。白云山高达千尺，山顶终日繁云相绕，是人间仙境。
竹水清不得不说，天衍门人着实会选地方。
天衍门脱胎于洛水吴门，总舵所设之地，便是吴门的秘地。早在百来年前，吴门便秘密派遣了许多能工巧匠在白云山中凿出了大大小小无数个暗室，以暗道相连，就好似在白云山体之中修建了一座处处相连的小城。
洛水支流汇入白云山脚，入秘地之人，须得乘船自洛水支流进入白云山，且山脚处有一巨石相阻，来人报上天衍门暗号后，石内会有人放闸，水面降低，亦可通过。
竹水清站在船上，轻摇竹扇，仍是为眼前之境感到震撼。
山体内非常空旷，不远处有一巨大的水车正在运转，四壁上嵌着螺旋向上的阶梯，每上一层，便有若干个石室，顶部有一座木质的天桥，横跨两壁，颇为壮观。四处皆有穿着制式蓝衣的人在忙碌着，码头上须发皆白的老者，留着长须，精神烁烁，穿着一身浅色的道袍，正捋着胡子，站着等待着他们。
“沈老！”见到老者，紫离和云溪都开心地向他挥着手。
老者笑着颔首应了，转而，对着竹水清道，“竹公子，久仰。”
竹水清将竹扇收起，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依着紫离和云溪的称呼，说道，“沈老客气，久等了。”
一上岸，紫离就提着手里的东西兴奋地道，“沈老，我这次回来带了好多江南的特产，你要不要尝尝？”
“紫离，你和云溪安排人把你们带回来的物资放好，我有事要和竹公子商议。”沈老吩咐道，随即他转身对着沈昀道，“少主随我一起吧。”
“是，沈老。”沈昀应了，伸手请道，“竹公子，这边走吧。”
随着阶梯而上，穿过壁上的石室，竹水清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白云山的半山腰，这里已经是云雾迷蒙，看不清晰远处的景色，石室外的山体上建着一座不小的庄园，走过廊桥，在一座题作“白云居”的楼阁前，沈老命令看守的两个人打开房门，请竹水清进去了。
竹水清看清屋内站着的人，蹙了蹙眉头，唤道：“师傅。”
屋内穿着青衣的男子回身，看着竹水清，冷哼了一声，“还知道叫我师傅，你知不知道你险些酿成大错？”
“师傅，我”竹水清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张开口，又不知说些什么。
十五年前，他与母亲逃到南蛮，却撞上了当时的南蛮太子孔若炘。孔若炘风流成性，垂涎霍雪雁的美色，便派人抓捕，最后将霍雪雁母子逼至悬崖。霍雪雁心知已经无处可逃，便将竹水清藏至石后，欲与贼人同归于尽。正巧，竹宵云游历在南蛮，偶遇此事，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他救下竹水清时，他的母亲便已经不屈受辱，跳崖自尽了。
竹水清心知，若不是师傅相救，自己早就已经在黄泉路上与母亲相伴了。救命之恩，养育之情，竹水清心里记得很清楚，但是他心里的恨意让他不得不擅自离开师门，去往江南，进行他的复仇大计。他知道，那么多年，师傅从未在他跟前提过自己父母之事，便是希望他放下，但他如何放得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别人逼死，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师傅苍老了很多，彼时他自觉师傅是世上最为洒脱之人，一身竹纹青衣，一根竹簪将黑发高高束起，飘逸而率性，可现在一看，师傅的脸上满是沟壑，发鬓微白，眼神之间不再是那超脱的释然，而是无奈和痛心。
“也罢，当初我便该知道，依你的个性，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竹宵云摇了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爱徒，叹了口气，“天火之案虽牵涉甚多，但好在你最后收了手，否则那观江楼上的一众亡魂可要生啖了你。”
“沈老，你知晓天火一案的原委，为何不告知我？”沈昀问身旁的老者，他想既然竹宵云知道天火一案的真凶是竹水清，那便是沈老告知他的。
“少主勿急。”沈老低声在他耳畔道，“吴门安插在王府眼线虽已探知此事乃杜秋所为，但不知此杜秋便是竹水清。竹兄今日才与我说起，杜秋便是竹水清。”
“若要知道你一心为了这个，我当初便不该传你武艺。”竹宵云走到竹水清的身后，又深深叹了口气。
竹水清只是跪在地上，低头听着。
隔了一会儿，竹宵云才反身回来，语气柔和了许多，“起来吧。”
然而，竹水清并没有起身，竹宵云又叹了口气，才道，“既然你非要趟这浑水，我也正好还江公一个人情。你便留在天衍门，听沈老和吴公子的差遣，查明十二年前那桩旧案吧。”
“是，师傅。”竹水清跪着抱拳应了。
“还有，此事要向你师弟保密。”竹宵云压低了声音，在竹水清身畔道。
虽心有疑虑，但竹水清还是轻声应下了。
说完这些，竹宵云便打算离开，“既如此，我该说的话也说了，该见的人也见了，便先告辞了。”竹宵云看向沈老和沈昀道，“沈老，吴公子，告辞。”
“师傅。”竹水清急急从地上起来，想唤住他，但又不知说什么，只补了一句，“师傅慢走。”
“好了，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竹宵云挥了挥手，“既然你选择竹水清这个名号，就别丢了。”
“是。”竹水清拱手应了，目送着师傅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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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水清不得不说，天衍门人着实会选地方。
天衍门脱胎于洛水吴门，总舵所设之地，便是吴门的秘地。早在百来年前，吴门便秘密派遣了许多能工巧匠在白云山中凿出了大大小小无数个暗室，以暗道相连，就好似在白云山体之中修建了一座处处相连的小城。
洛水支流汇入白云山脚，入秘地之人，须得乘船自洛水支流进入白云山，且山脚处有一巨石相阻，来人报上天衍门暗号后，石内会有人放闸，水面降低，亦可通过。
竹水清站在船上，轻摇竹扇，仍是为眼前之境感到震撼。
山体内非常空旷，不远处有一巨大的水车正在运转，四壁上嵌着螺旋向上的阶梯，每上一层，便有若干个石室，顶部有一座木质的天桥，横跨两壁，颇为壮观。四处皆有穿着制式蓝衣的人在忙碌着，码头上须发皆白的老者，留着长须，精神烁烁，穿着一身浅色的道袍，正捋着胡子，站着等待着他们。
“沈老！”见到老者，紫离和云溪都开心地向他挥着手。
老者笑着颔首应了，转而，对着竹水清道，“竹公子，久仰。”
竹水清将竹扇收起，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依着紫离和云溪的称呼，说道，“沈老客气，久等了。”
一上岸，紫离就提着手里的东西兴奋地道，“沈老，我这次回来带了好多江南的特产，你要不要尝尝？”
“紫离，你和云溪安排人把你们带回来的物资放好，我有事要和竹公子商议。”沈老吩咐道，随即他转身对着沈昀道，“少主随我一起吧。”
“是，沈老。”沈昀应了，伸手请道，“竹公子，这边走吧。”
随着阶梯而上，穿过壁上的石室，竹水清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白云山的半山腰，这里已经是云雾迷蒙，看不清晰远处的景色，石室外的山体上建着一座不小的庄园，走过廊桥，在一座题作“白云居”的楼阁前，沈老命令看守的两个人打开房门，请竹水清进去了。
竹水清看清屋内站着的人，蹙了蹙眉头，唤道：“师傅。”
屋内穿着青衣的男子回身，看着竹水清，冷哼了一声，“还知道叫我师傅，你知不知道你险些酿成大错？”
“师傅，我”竹水清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张开口，又不知说些什么。
十五年前，他与母亲逃到南蛮，却撞上了当时的南蛮太子孔若炘。孔若炘风流成性，垂涎霍雪雁的美色，便派人抓捕，最后将霍雪雁母子逼至悬崖。霍雪雁心知已经无处可逃，便将竹水清藏至石后，欲与贼人同归于尽。正巧，竹宵云游历在南蛮，偶遇此事，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他救下竹水清时，他的母亲便已经不屈受辱，跳崖自尽了。
竹水清心知，若不是师傅相救，自己早就已经在黄泉路上与母亲相伴了。救命之恩，养育之情，竹水清心里记得很清楚，但是他心里的恨意让他不得不擅自离开师门，去往江南，进行他的复仇大计。他知道，那么多年，师傅从未在他跟前提过自己父母之事，便是希望他放下，但他如何放得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别人逼死，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师傅苍老了很多，彼时他自觉师傅是世上最为洒脱之人，一身竹纹青衣，一根竹簪将黑发高高束起，飘逸而率性，可现在一看，师傅的脸上满是沟壑，发鬓微白，眼神之间不再是那超脱的释然，而是无奈和痛心。
“也罢，当初我便该知道，依你的个性，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竹宵云摇了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爱徒，叹了口气，“天火之案虽牵涉甚多，但好在你最后收了手，否则那观江楼上的一众亡魂可要生啖了你。”
“沈老，你知晓天火一案的原委，为何不告知我？”沈昀问身旁的老者，他想既然竹宵云知道天火一案的真凶是竹水清，那便是沈老告知他的。
“少主勿急。”沈老低声在他耳畔道，“吴门安插在王府眼线虽已探知此事乃杜秋所为，但不知此杜秋便是竹水清。竹兄今日才与我说起，杜秋便是竹水清。”
“若要知道你一心为了这个，我当初便不该传你武艺。”竹宵云走到竹水清的身后，又深深叹了口气。
竹水清只是跪在地上，低头听着。
隔了一会儿，竹宵云才反身回来，语气柔和了许多，“起来吧。”
然而，竹水清并没有起身，竹宵云又叹了口气，才道，“既然你非要趟这浑水，我也正好还江公一个人情。你便留在天衍门，听沈老和吴公子的差遣，查明十二年前那桩旧案吧。”
“是，师傅。”竹水清跪着抱拳应了。
“还有，此事要向你师弟保密。”竹宵云压低了声音，在竹水清身畔道。
虽心有疑虑，但竹水清还是轻声应下了。
说完这些，竹宵云便打算离开，“既如此，我该说的话也说了，该见的人也见了，便先告辞了。”竹宵云看向沈老和沈昀道，“沈老，吴公子，告辞。”
“师傅。”竹水清急急从地上起来，想唤住他，但又不知说什么，只补了一句，“师傅慢走。”
“好了，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竹宵云挥了挥手，“既然你选择竹水清这个名号，就别丢了。”
“是。”竹水清拱手应了，目送着师傅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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